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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蔡氏讪讪一笑,“前几日不是看着惜儿身子不好,不敢打搅。”

  谢家少夫人这一阵糗事不断,噩运不绝,自然,大家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加上大家都知道少夫人一生无法怀上子嗣,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前景黯淡,虽有谢老夫人作了承诺,但大家心理有数,谢卿书纳平妻生嫡子,这是迟早的事,这时,谁还会去关心她身体如何。

  没想到,今晨,谢卿书从她的房里出来,还为她叫了膳,关心之态溢于言表,丫鬟们很快就传开。

  谢卿书如今在谢府正得势,少夫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失宠。所以,她们一群人这才恍然大悟,得提着慰问品去瞧瞧少夫人,没准,这少夫人就是有这本事,不让谢卿书纳嫡妻,将来,直接在兄弟里头挑一个人培养,这大家族里也不是没有先例,比如杨夫人钟亚芙,就是个好例子。

  因此,谢晋河的四个妾氏各自带着礼物前来问候,打开时,全是今年新款的秋裙,个个又是安慰她,又是夸谢卿书能干,将来谢家有他光宗耀祖,她们这些做姨娘都有了依靠。

  话里话外,周玉苏全都明白,她们是在推销自已的儿子。

  周玉苏虽然心中冷笑,真当她是不能生?

  可心底难免滋生出一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也明白了,钟氏如此想从夏凌惜手上夺取双缘拍卖行的大权的原因,原来,权力可以让人高高在上,主宰别人的喜乐。

  众人散后,周玉苏看着一床的衣裙首饰,虽然眼下用不上,但她相信,只要调理好,就很快能变得漂漂亮亮。

  脑子里不期然又浮起谢卿书今晨光对她的一番温柔,脸上热烫生起。

  她拿首饰,走到妆台前,隔着面纱放在头上试着。

  她虽然在谢家生活十年,但她实际上是钟氏的养女,并非是谢家的养女,比起谢家正经的那些小姐,她这十年得到的东西太少,先不说是谢良媛和谢良敏,就是夏凌月这个与她身份差不了多少的外来人,穿的戴的都比她好很多,因为她有个大方的姐姐。

  她也是正值好年华,怎么不喜欢穿漂亮的衣裙,戴精美的首饰,所以,这些年,看着夏凌月仗着姐姐的疼爱,花钱如流水,有时光手上的帕子就要十几两银子,她也眼红。

  如今,她是夏凌惜了,一想到方才蔡氏一脸讨好的表情,周玉苏便想笑。

  转身,对着夏凌月,轻声道:“月儿,以后,我们好好地以姐妹相处吧。”

  夏凌月有些受宠若惊,愣愣地点了点头后,心道:又吃错药了。

  周玉苏接着拿着一件粉色的秋裙,站在妆台前往身上一比——

  霎时,原本奕奕生辉的双眼黯了下来,所有的欢欣愉悦寸寸剖离,缓缓抚着凸起的小腹,呜咽出声,扔了手上的新衣,抱膝而坐。

  她差点忘了,眼前,她要面临的太多太多问题。

  未落胎。

  身后的黑手未找到,随时可能再咬她一口。

  肌肤治好后,还要想方设法易容,可她的易容材料差不多有光了,再添的话,要一笔银子,而她,身无分文。

  而玉雕人的眼睛,她并无把握能处理好,万一失败,不但银子赚不到,还可能暴露身份。

  诸事缠身,没有一件是轻易能解决的事。

  夏凌月缩了一下脖子,心道:又要发神经了。

  腹诽间,脚底抹油欲溜,刚开了门,一道灰影掠来,夏凌月尚未看清何物,只听得耳畔响起一声,“二小姐,奴才来迟一步,请二小姐见谅。”

  夏凌月定睛一看,傻傻地问,“你是谁呀,你认识我么?”

  武元忠眸光不着痕迹地穿过她的肩膀,看着坐在地板上不人不鬼似的周玉苏,先是一怔,转而心中吃惊,不过是月余不见,这周家二小姐怎么成了这模样?

  周玉苏触及武元忠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个人给她一种很安全、很熟悉的感觉,却一时回忆不起来,思忖间,只听那人又开口问:“二小姐,谢家已不是久留之地,二小姐要是愿意,属下愿尽一切力量护小姐安全。”

  夏凌月听这人声音温厚无害,又口口声声唤她二小姐,便少了怯懦不安之心,讪讪地抓了抓头,笑着问:“你是谁派来的?”

  身后的周玉苏却隐隐觉得,这个灰袍人是在跟她说话,心弦蓦然挑起,一个疑问跃然在脑间:走?还是留?

  走的话,浪迹江湖,那夏凌惜的死很快会浮出表面,她便会成为朝庭的通辑犯,但有高手护着,性命不成问题。

  留,诸事缠身,要落胎,要易容成夏凌惜,背后还有一双无形的双手,但,一旦事情解决,她有可能转身一变,成为西凌女商,坐拥谢少夫人名号,手握千万银票……。这,让她一时之间难弃。

  武元忠久久得不到答案,突然想,周玉苏这女子,比起她姐姐,当真是天差地别,这女子贪恋太多,如果他带她走,不但保不了她,反而会给周大小姐带来灾难。

  不如,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思虑一定,指尖一触,便点了夏凌月的睡穴,将她挟在腋下。

  灰袍猎猎中,武元忠明显感到四周隐着几道气息,他蹙了一下眉,决定剑走偏锋。

  谢府碧慧阁。

  玉波苑的热闹很快传遍府里上下,谢良媛听了三喜的话,一直低眉编织着手中的中国结,脸上没什么笑容。

  三喜最近在外寝呆得够郁闷,这会难得有机会在小姐面前表演嘴皮子,嗑嗑闲话帮六小姐打发时间,所以,嘴里毫无禁忌,掩了嘴就笑,“府里还真不缺有心人,大公子不过是她房里过了一夜,第二天,玉波苑就好象是喜鹊临门,那外寝的丫鬟逢人便说大公子是如何疼爱少夫人。半时辰不到,三夫人就端着礼去探病了,还有大夫人房里的姨太太也凑合着去送礼,听说嘴里不把门的,还说少夫人迟早会当家作主。这大夫人回来后听到,您说是不是要气歪了嘴,她还没死呢,她的儿媳妇已经盯上她的位置了。”

  谢良媛轻“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回应一句,“是,按理是该计较的。”

  青荷听得有些不悦,推了她一把,“去把干活了,别在这里吵得六小姐不安生。”

  三喜本来想反驳,她家的六小姐原先最爱听她唠嗑的,可瞄见谢良媛脸上并无一丝喜气,气势便短了下来,低着首,乖乖地退了出去。

  青荷关上门,悠悠道:“这下好了,凭白占了这么多的便宜。”

  谢良媛抬起镜湖般双瞳,注视着窗外,仿似透过重重,看着远方的周玉苏,语气充斥着薄薄的讥讽,“眼下是便宜,等哪天她身份暴光,她拿了这些人多少好处,就得吐出多少的血。”

  身后,正在给谢良媛的衣裙熏香的青竹回应道:“这些人的便宜可不好占,尤其是三夫人,从小到大就是拿着算盘长大的,这回大出血,不就是想着让她两个儿子能在大公子身上多学点本事,将来,就算分家,也有个养活。”

  谢良媛“卟嗤”一声笑开,逗趣道:“青竹,你越来越象宅门里的丫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