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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2)





  顾清芜没再追问这个,道:“你今日怎么跑到我家庄子上来了,便是不去书院,在侍卫营里也没这么自由罢?”

  卫彰才想起自己来意,忙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只圆胖的小松鼠来,举到面前笑道:“昨日拿来獐子,伯母说顾大姐姐还不能吃,今日也没猎到什么好东西,我瞅着一个别宫内监驯了这个小玩意儿,听话有趣,就讨了来给顾大姐姐解个闷。”

  不想顾清芜瞧见这个小松鼠,面色一白,身子也往后一缩,若不是晓月手快揽住了她,恐怕就要仰倒了。

  卫彰吓了一跳,忙把松鼠往回收了收。

  晓雯赶忙挡在顾清芜面前,对着卫彰挤了挤眼,道:“卫公子,我家姑娘最怕老鼠了。”

  “这是松鼠。”

  “也是鼠啊!”晓雯道:“只要是鼠,姑娘都怕的。”

  侯府里甚少会见到老鼠,加上顾清芜又怕这个,明月阁的下人们素日里打扫都十分小心。因此卫彰并不知道这事儿。

  那边晓月已经将顾清芜扶着,侧身站在了晓雯后面躲了起来,缠着声音道:“阿彰,你还是,还是把它拿出去罢。”

  卫彰赶忙把松鼠揣进袖子,也不敢再多留了,告了句罪转身就走。

  第8章

  “怎得还跟小时候似的,没个正形呢。” 顾清芜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来。众人瞧自家小姐露出这许久不见的笑容,心里都松了口气。

  “玉竹,你去把我的笔墨颜色取出来,放在书房,我一会儿要用。”顾清芜吩咐了一句,转身进了屋子。

  晓月落后两步,扯住玉竹,在耳边悄声说了两句。

  玉竹连连笑着点头,瞅着顾清芜的身影没在帘子后面,撒开脚就跑,好不容易才在二门外瞧见了卫彰的背影。他的随从小六正迎上前去,笑道:“小公子,怎么又急匆匆出来了?这回说上话没?”

  卫彰瞪了他一眼,接过马鞭拿在手上,道:“好小子,还有胆子嘲笑起主子了。”

  小六直乐,看他这样子也不是不高兴,面上带着点红,又有些懊恼的样子,虽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应当是不生气的,于是笑道:“不敢,不敢,不过连着两日您都是落荒而逃,我也是关心一下您。”

  卫彰气的朝他虚踹了一脚,道:“还敢胡说?还不快走。”

  玉竹气喘吁吁的赶上来,连连唤着:“小卫公子,小卫公子等等……”

  卫彰停下步子,转头一看,似是刚才见过的一个婢女,于是问道:“怎么?你家姑娘有话交代?”

  玉竹直喘:“不……不是……不是姑娘,是晓……晓月姐姐。”

  卫彰皱了皱眉,不过听见晓月两个字,倒是自己认得的,便耐下心来等她说。

  “晓月姐姐……让我……让我给您捎句话,说……说……姑娘素日里爱作画,您……要是空了,不妨……不妨买些好的画笔和颜色来,我们……我们这次出门忘记带了。”

  卫彰一听这话,适才面上那一点不虞尽去,笑道:“这有何难?我去给她寻些最好的来就是!”

  玉竹道了句谢,忙又跑回内院,在书房给顾清芜布置好作画的一应物品,做完了,正想去请顾清芜过来,晓月一撩帘子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书案,点头道:“不错,去请姑娘过来罢。”

  玉竹低下声音,道:“姐姐吩咐的话,我已经带到了。”

  晓月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伸手把书案上顾清芜素日爱用的笔收了两支,又看了看一旁小钵里的颜料,取了帕子将其中石青、石绿、朱砂等色各倒了一大半进去,包好了藏在袖子里。

  玉竹瞧着,捂着嘴一乐,又问:“姐姐这么做,万一姑娘恼了怎么办?”

  晓月道:“我又不是要撺掇姑娘什么,不过是看姑娘见着卫公子,心情好些,寻个由头请他来罢了。”玉竹听了,想想卫彰,心里倒有些遗憾,不过还是转身出去请顾清芜过来书房。

  不多时顾清芜来了,她神思都在适才瞧见的几只小鸟的样子上,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调好了颜色便开始在纸上练习作画。

  若说此时还能有什么把她的心思从张家的事情上转开,那么也就是画画这一件了。

  顾清芜打小就喜欢这个,侯府姑娘有教养嬷嬷日常教导不说,还请了女先生在府内开了学堂,教授姑娘们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也有涉猎,只是这些均比不上规矩礼仪和女红管家等事情来得重要罢了。

  除去完成日常的课业,顾清芜在画画一事上花费的心思最多,只是她无法向名师学习,见过的画作除去侯府珍藏的一些,也算不上太广,因此自己觉得处处受限,便只当是个爱好打发时间罢了。外间对她作为闺秀典范的赞美,也多是来自她的行事教养,规矩严整,并不太知道她画画一事。

  一沉浸进去,顾清芜就忘了时辰。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落日的余晖自窗沿一角照进屋子,把她浅色的衣裙也染上了些浓丽的色彩,屋内只有晓月一人伺候着,顾清芜全神专注的执笔描绘勾勒,书案上的炉鼎里一缕青烟缓缓飘起,她时而下笔,时而皱眉思索,在晓月眼里,这情境便是最好的一幅画了。

  可惜,这么好的姑娘,竟让府里那起子没脸没皮的害的这样。也唯有在这时,姑娘眉宇间的郁色方能不见吧?晓月想着,若是姑娘能永远都过着这么宁静美好的日子该多好?

  练习了许久,顾清芜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腕子,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晓雯正在门口处冲着晓月打手势。

  “什么时辰了?”

  晓雯回道:“姑娘,已是酉时了,厨上妈妈说给姑娘特意炖了些枸杞淮山鹌鹑汤,问何时传饭呢。”

  顾清芜放下画笔,也觉得有些饿了,便点头道:“这就传饭罢。”

  丫鬟们端了水和帕子等物进来,顾清芜由着下人伺候着净了手,眼神却还落在书案上的习作上。

  “这次出门也没带黄公的禽鸟图,不能比较一二。”她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家中所藏也只是仿作,若是能看见真品就好了。”

  晓月不懂这些,但看她兴致不错,笑道:“婢子瞧着就比之前的要好。”

  顾清芜转头看她,问:“真的?”

  晓月道:“婢子不懂画,但是看姑娘这回画的活灵活现的,比在府里画的要传神多了。”

  顾清芜思索一番,绘画讲究“以形写神”,但若想达到这个境界,心里首先得要藏有景色,如此才能 “画以适吾意”,今日不过在廊子下看了一会儿,便能画出禽鸟一二分灵动神态,可知只在府内闭门造车,临摹名家,那是不可能有什么进步的。

  等身体好些了,倒不如真的去梅山走走,看一看景致,散散心也好。想定了这些,她晚饭也多用了一些。

  没几日,谷雨就到了,这是春日的最后一个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