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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1 / 2)





  “那您看,首饰和发髻。”所谓术有专攻,谢良媛对然擅长玉品的设计,眼光也极高,但对服饰装扮上而言,她更愿听从郝老板的意见,因为,今晚夜宴,对刘氏将是开启人生的一把钥匙。

  郝老板也不客气,直接指着一套紫英系列的首饰,“这款与衣裙相得益彰,甚好。”

  郝老板带来的人动作细致又敏捷,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刘氏打扮得涣然一新。

  一旁的妆娘也配制好脂粉,正准备开始描妆时,谢良媛突然开口道:“忘了提醒你们,我娘她对脂粉过敏,所以,只能描眉和上点唇脂。”

  郝老板看着刘氏两颊暗黯的肌肤,及眼角清晰可见的细纹,心中遗憾,“夫人,若不能上这些脂粉,今晚的打扮会减色不少。况且……”郝老板半个月前接了郦海瑶的单子,那妇人还真舍得,单今晚晚宴的衣裳,就花了近千金,如果刘氏不上妆的话,恐怕会被郦海瑶比了下去。

  她曾经经历过被美艳的妾氏打压,所以,心中对郦海瑶万般不屑,可她是开门做生意的,没理由拒人于门外。

  思忖间,郝老板用略显斟酌的口吻道:“郦夫人今晚所着的衣裙是月白色,也是在霓裳坊所订制,这款衣裙色淡,不显眼,但她是郦人妆的掌柜,恐怕今晚想突出的是妆容,所以,我担心……。”

  谢良媛听出郝老板的好意,嘴角一挑,转身走到窗边,看着谢府花园一片结彩,笑容不起波澜,蕴着一股清冷气息,近似自语:“鸠的本事也不过是占占鹊巢。”

  很快,她要让她的娘亲所宿的巢,就算不是凤巢,也是灵鸟之窝。

  刘氏嘴里发苦,凑近黄铜镜细细地看着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已,脆弱表情如同浮在水面上,曾经皓亮的双眸象被掏空了所有的神彩般黯然无光。

  她的皮肤,明明她在扬州时,也没花什么心思去打理皮肤,许是江南的水养人,她的皮肤一直水水嫩嫩,可现在才过了三年呀。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一摸,指腹过处,干涩粗糙,眼角松驰,蓦然发现,已经老了这么多。

  刘氏低了首,久久方敛下情绪,待再抬首时,依旧笑得温温润润:“是的,我不能沾这些东西。”对胭脂并不敏,但自从谢良媛上次坦承告知周玉苏之事后,她便对这个女儿的心智有了另一番的看法。

  谢良媛将刘氏的神色尽心眼底,她上前一步,握了刘氏的手,眸光变得柔软而水润,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语:“娘亲,梅花香自苦寒来,您,一定要自己走过这个寒冬。”她了解刘氏心中的苦楚和委屈,在今晚属于女儿的日子里,她身为母亲,却要被一个妾氏公然打压,这让人何等难受。

  但现在,她还不能告诉刘氏她心中的计划。

  午时末。

  到了仲秋,既便是午后的太阳,也只能让人感到熏暖舒畅,毫不见炙热。

  郦海瑶站在寝房的窗口,谢府的秋天是最美的,因为谢老夫人喜石榴和海棠,到了秋季,满园的红艳赶走了秋日的萧飒,伴着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笑声,让人仿如身在暖春。

  可郦海瑶的心却如置寒冬。

  尤其是看到谢良媛扶着穿着一身罕见美服的刘氏从小苑中慢慢离开时,她一把将帘子拉上,厚重的窗幔瞬间将外面的风景阻隔。

  她走到黄铜镜前,慢慢旋身,看着镜中体态丰盈的女子,嘴角抹出一丝不屑:不过是生了个好女儿,有什么了不起?哼,今晚,你就是穿得再美,我也要让你黯然无光!

  转瞬,又是一叹,扬声道:“冬雪,去风华苑瞧一瞧,陶清公主是否回府了?”

  “是,夫人。”冬雪连忙应了一声。

  郦海瑶急燥在地寝房里反复踱着,耳畔隐约听到一两声脚步声,让她一阵欣喜,掀了帘出去,见是两个正抱着一团脏衣服准备拿出去洗的丫鬟,心头窝起火,“晚上不洗衣裙,这时候洗,万一我房里缺人侍候,差个人都没有,你们担得起?”

  丫鬟一撞到那冷得要拧出冰来的眼眸,吓得瑟瑟地抿了一下唇瓣,心里委屈,明明是昨晚,她想洗衣裙,被训了一顿,说她正想睡,洗衣服时发出的杵衣之声,会骚乱到她。

  郦海瑶其实也知道自已无理取闹,她拍了拍额头,发出的一声颓败的嗟叹,寝房内,刚刚煮的茶已经烧开了,她走到茶几上,从茶壶里倒出碧青带黄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慢慢踱到黄铜镜前,看着镜中妆容精致,一身月白华衫的女子,又怔怔发呆。

  周以晴和冬云几夜未归,让她感到很不安。

  今晚就是谢府家宴,她已一切就绪,准备在女宾宴上一鸣惊人。

  可她在谢家的身份是妾氏,在宴席中,她是不允许主动出风头,唯有周以晴在场,以她东越郡主的身份压场,那就事半功倍了。

  在这节骨眼上,她其实希望周以晴暂时先搁下私事,可她自已都连出几次差错,又有什么资格却阻止周以晴去见她唯一的妹妹。

  所以,她只能安慰自已,以周以晴的机智,就算没探访成功,也能全身而退。

  却不料,怕什么来什么。

  让她更烦恼的是,周以晴带走的是冬云,没了冬云,就无人帮她改脉象,万一那谢家老太婆心血来潮,找个大夫给她诊脉,她岂不是要露馅了?

  末时,谢府开始迎接执拜贴前来的客宾,谢晋河三兄弟站在谢府大门左侧,与贵宾们打招呼后,是男宾的,让外堂的小厮领到男宾部小酌,女眷的,便由谢府内堂的丫鬟领至内堂上,由谢老夫人和几个儿媳亲自招待。

  谢老夫人着一身枣红色的团福吉袍,坐在谢府内堂招待早到的女贵宾。

  郦海瑶妾氏的身份,自然不能坐着和一群贵妇聊天,只能和几个妾氏站在内堂中,帮着丫鬟婆子打点,照看一下女眷的需要。

  不少年轻的女眷频频注视着她,尤其是其中一个女商,左看右看觉得郦海瑶有些面熟,但看她与一群妾氏低眉顺耳地站着,偶尔还要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给贵客上茶,心里便觉得自己一定是认错了人。

  谢老夫人精神奕奕,与众人攀谈,言辞幽默,加上老夫人经商半辈子,见多识广,说得让众夫人语笑连连。

  蔡氏静坐在谢老夫人的下首,几次想说什么,有关金或玉的行情,却发现,比起这些贵妇所佩戴的首饰,自已头上所戴的简直土不堪言,还有什么好吹嘘的。

  懊恼间,瞄到郦海瑶,不禁盯着她头上的那颗价值连城的金色东珠,心里不自禁兴灾乐祸起来:看刘氏一会来了,估计要被自家的妾氏给压下。哎,还是自家上不了台面的妾氏好,身上穿的戴的,还是她大发慈悲赏的。

  谢老夫人与另一个一品浩命聊天中,突然指着郦海瑶道:“这是我二儿子新纳的妾氏,是东越女商,她厉害着呢,经营着东越的丽人妆,占了东越女子脂粉买卖七成以上。”

  郦海瑶心中猛地一跳,几乎受宠若惊,这谢老夫人不是傻了吧,居然肯把她介绍出来,她正愁失了周以晴的引见,她只能乖乖地做一晚的粉头小妾。

  下一刻,便眉飞色舞起来,思忖着,这里富贵云集,不是女商,就是仕家阀门的贵妇人。

  时辰未至,谢良媛尚未登场,蔡氏根本上不了台面,何况,就算是刘氏来了,也不过是个小官吏的女儿,所以,老太太拿她撑面子了。

  这……不是正中她的下怀么?

  那——好戏就开始吧!

  ☆、86 一鸣惊人

  郦海瑶心情激荡,热血沸腾中,仿如自身正站在云端冉冉升起,她秀眉微扬,秉气沉声,正待上前上前一展她一个成功女商的风姿,内堂外的丫鬟突然报了声,“二夫人、六小姐来了,奴婢给二夫人、六小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