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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2)





  “老夫确实是看诊到这时辰,这位姑娘,你松松手,这都大半夜了,吵醒老夫人可不好。”孙大夫急得整张脸都涨红了,以前半夜也不是没出诊过谢府,但十有八九都是为谢良媛诊治,完了后,二夫人都会派丫鬟送他出门。

  今日这情形,钟氏哪敢派人送,只是包了三百两的银子,让他悄悄地离开,还交待说,万一门房的问起,就说是夏二小姐的病情不稳,所以留得迟些,打发点银子,这些人自然就开门了。

  谁知道,刚走到内堂,被一个半夜出恭的小丫鬟碰上,不肯放人,孙大夫急着离去,忙给这丫鬟塞了一点碎银,谁知这丫鬟更认定他有问题,揪着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孙大夫一个男人,又有一定的年纪,哪个能一个小丫鬟缠在一起,成何体统。

  两个医女见师父被一个丫鬟缠住,哪里肯依,撕扯间,孙大夫袖兜里一大袋的银子滚了出来,散在地上,杏巧眼疾手快,扑过去,一把捡起来,打开一看,目测有好几百两,马上翻了脸,就指着孙大夫就骂,“瞧不出你平常是个正经人,却趁着今儿府上事多,竟干出趁火打劫的事,说,这是从哪偷来的?”

  这下两医女火窜了上来,她们这一下午一晚上,累得半死不说,还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可以离开,却被人指着脸面骂,挽起了袖子,狠狠推开杏巧,“什么偷不偷,这是你们大夫人给的诊金,大夫人手肘脱臼,是我们师父给矫正。”

  杏巧翻了一个大白脸,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冷笑,“看个手肘脱臼就赏几百两银子,你去皇城根下打听打听,皇宫里的太医值不值这价。”杏巧压根不信,粗着嗓门就要拖着孙大夫就要去找钟夫人证实。

  推搡间,绿莺来了,杏巧便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绿莺接过银子,直接给回孙大夫,冷着脸就斥责杏巧,“孙大夫在府里看诊了三年,尤其是六小姐,半夜三更出诊是常有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夫人见着辛苦,多赏点银子也是常事,你怎么如此鲁莽,胡乱指责人。”

  孙大夫和两医女脸色缓了一下,到底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说出来的话都不同。

  百合见杏巧愣一旁,稍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还不快去端杯茶给孙大夫和两位医女姐姐陪不是。”

  “是,百合姐。”杏巧红着脸,急忙退下。

  绿莺给孙大夫引坐后,朝着孙大夫微微福身,“孙大夫,丫鬟无礼冲撞,绿莺向你陪不是了,不过,绿莺有几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孙大夫知道,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思忖着,自己不过是尽了一个医者的责任,当时那情况,少夫人腹里的胎儿连胎心都听不到,如果他不施救,连大人的命也保不住。

  就算老夫人怪他瞒着,他也无撤,这宅门里的事,是他一个老郎中能左右得了。

  这一想,孙大夫索性安心坐下,“绿莺姑娘,你尽管问便是。”

  “您今日申时来谢府给夏二小姐看诊,什么时候诊好。”孙大夫是她派人去传的,所以,来的时辰她知道,但后来,一堆的事待她去处理,她自然无暇过问夏凌月的情况。

  “夏二小姐断了三根肋骨,还有脚腕时粉碎性骨折,老夫看到酉时末方好。出来后,正想离开,大夫人房里的宝笙说大夫人摔了,老夫便过去。”

  绿莺听到这消息,与百合吃惊地互视一眼,又问,“大夫人伤情如何。”

  孙大夫脸色如常,“右手肘脱臼,不严重,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常。”

  “既然如此,为何孙大夫会滞留到这个时辰。”

  孙大夫面露难色,迟疑道:“绿莺姑娘,您还是自已去问大夫人,老夫实在不便开口。”

  绿莺心中虽想不透其中问题,但知道,这其中定有原由,否则,大夫人不可能出手这么大方,整整一大袋整锭的银子,够得上半年的诊金了。

  这事,她处置不了,但谢老夫人累了一天,她不容易歇下,她又不想为了这事再烦谢老夫人。

  正犹疑间,百合拉了她到一旁,轻声道:“我去找倪嬷嬷,让她老人家出面。”倪嬷嬷是谢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如今年纪大了,在谢府如今基本不管事,但在谢家地位极高,算是半个主子。

  百合匆匆离开,杏巧端上了茶,给孙大夫和医女三个陪了不是。

  绿莺大半夜扣人,心底愧疚,又久候百合未回,便与孙大夫聊起夏凌月的病情。

  约过了半柱香时,廓道上响起百合的声音,“老夫人,您走慢些。”

  绿莺心里一惊,怎么百合把老夫人给吵醒了。

  原来,百合找到倪嬷嬷后,把事情稍稍说了一遍。

  倪嬷嬷一听,暗秽浑浊的眼睛闪出精光,抿着唇不语,在百合的侍候下,很快穿上衣袍,急急地就往谢老夫人房里走去。

  绿莺和百合到底年轻,她却是陪着谢老夫人走过了大半辈子,内宅里什么事情没见识过,象这种大半夜找郎中,又给了大赏银的,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事。

  这事要是牵扯到几房姨娘还好,她还能做得了主,但大夫人是正经的主子,又是如今内宅掌权者,她无权处置,所以,必需请示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走进内堂,也不入座,先是盯着杏巧,而后,视线掠过众人,重重眼睑后深眸震着浓烈的犀利:“很好,今晚知情的人都在此,我老太活有句丑话先说在先,谁敢碎嘴半句,或是夜半到处走窜,或是散布流言毁我谢家家声,或是惊扰了谢家的男人,一律杖责三十大板撵出府去。”

  谢老夫人今儿才把重要之事分配妥当,自然是不想儿子孙子为内宅之事分心,毕竟是内宅事小,最多也就死几个人。

  众人急忙低了头。

  谢老夫人言毕,对孙大夫婉言道:“劳烦孙大夫随老身走一趟。”

  查这种事,时间就是关健。

  谢老夫人带的人也不多,除了自已身旁几个亲信外,只让绿莺把府里的管家叫来,让他带上谢府里备用的钥匙,连抬辇的也不惊动,就在这大半夜里,谢老夫人由绿莺背着,一行人匆匆赶往钟氏的苑落。

  到了钟氏的苑落,百合悄悄地开了苑门,绿莺背着谢老夫人脚下无丝毫停顿便上了二楼。

  百合打开钟氏的寝房房门时,百合提着灯笼先一步跨了进去。

  一股浓重的血腥伴着沉香味扑鼻而来。

  谢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焉能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怒气一点一点从内腹下冒出,渐渐升腾,最后从阴鸷的眼缝中透出狠戾之光。

  孙大夫施完手术后,钟氏喂周玉苏喝下野山参汤,与宝瓶二人草草地收拾一下,把一堆的棉血和落胎之物收在木箱中,藏在床榻底下,只等明日一早,让宝瓶悄悄地拿到府外扔了。

  至于一盆盆的血水,实在无处可藏,只能让宝瓶一个人上下数起趟,把它浇在不显眼的花丛里。

  这一折腾下来,跟散了骨似的,马上就合衣躺在了周玉苏旁边,沉沉睡去。

  便是寝房被人打开,房间里一下子光亮起来,钟氏和周玉苏也不曾发觉,直到一声重重“咣”的一声,似有重落地,惊得周玉苏和钟氏齐齐惊醒,一睁眼,整个寝房,灯火通明,床沿边,谢老夫人抿着嘴,青筋浮满两腮怒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