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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费周章(1 / 2)





  夏末秋初,街上的树叶被风吹成了黄绿交织的颜色,夏蝉吟吟不绝的歌声也渐渐消弭。

  公司每周例行会议,纪鄢在会议室的走廊里看到了一张令他印象深刻的新面孔,他微微诧异,收下心绪,脸色如常地主持完整个会议。

  会议结束后,其他的人四处散去,他走出会议室,那道黑色的身影仍然在走廊上徘徊,似乎也正在等他,纪鄢把人拉了进来,堵在了隔壁的一个狭小拥挤的隔间里。

  他用中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银框眼镜,长眸轻轻眯起,环胸睨了她一圈,手指毫不客气地扯了一下她身上的黑色职业套装,看到她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有些匪夷所思地笑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面试进来的。”柏蓝红着脸对上他诘问的视线,很快又羞怯地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作出一副小女儿家低眉顺眼的模样,轻声嗫嚅道:“我的学历和能力都过关了。”

  “谁放你进来的?”他脸上的神情夹着几分冷峻威严,透明的薄层镜片泛着微光,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说了的话,你会去找面试官麻烦吗?”她眨着水意朦胧的眸子,眉眼含着三分春意,抬起头求情道:“纪总你这么忙,能不能放过我,别跟我这样的一个小职员过不去。”

  “小职员?”他嗤笑一声,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内心依旧无动于衷,没好气地问她道,“怎么,柏蓝小姐在风月场所混不下去了,准备来我这儿,打算要靠实力吃饭?”

  “我知道上次给你留下的印象不太好,可是你也不能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我,当初是庄总要把我送给你的,寄人篱下,我也没办法。”

  柏蓝用手指擦拭眼角的清泪,声音委屈不已,任人听了都要同情几分, “你们男人之间的商业往来,总是要卷进去几个漂亮的女人做些权色交易,纪总你怎么能怪身不由己的女人们呢?”

  “你不同意会被人当成玩物随便赠送?”他反驳她的牙尖嘴利,对她这套矫情的言辞表示质疑。

  “我无权无势,只能任人摆布,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她咬唇道,声音里透着对命运飘摇的失落,继而又对他说,“现在我想好好工作,自力更生,您连这样的机会也不肯给我吗?”

  “你究竟想干嘛?”不知为何,面前的美人在他面前愈是唯唯诺诺,他愈是觉得她对他别有所图,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从来都不假。

  “纪总不是正在招聘秘书吗,你看我可不可以?”她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见他不为所动,她又抛出另一个筹码,款款对他说:“实际上,我是托着庄总的关系进来的,你也知道,我长得很像他妹妹。”

  “既然这样,你去庄氏岂不是更如鱼得水?”

  纪鄢反问她道,他注视着这张与他记忆里极为相似的一张脸,如果不是知道她三年前就已经离世,他几乎要以为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庄颜。

  他亦清楚两人的气质性格有着天壤之别,如果是庄颜的话,听到他阴阳怪气地讽刺她,早该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挥到他脸上了。

  “自然是不希望庄总见了我伤心,想起他已经辞世的妹妹。”柏蓝坦坦荡荡地回答他,眼里也染上几分哀婉,“庄总当初也是看在我长得像他妹妹的份上,一直资助我的学业,我十分感激,因此他把我送给你时,我也心甘情愿。”

  纪鄢不语,庄邵因为无法释怀庄颜的死,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与他妹妹长得相似的女人身上。

  如果他把柏蓝放在他的身边,是不是也能纾解他心里压抑多年的遗憾?

  只是他真能克制住自己,不把柏蓝当成她的影子,做出一些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吗?

  而这个女人似乎也丝毫不担心他会如何对她,他看得出来她居心不纯,面对眼前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他竟不知是该当场拒绝还是欣然笑纳。

  纪鄢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柏蓝的脸,他看着那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声音也温柔了几分:“晚上有一个酒席,你跟我一起去,如果能谈下那桩生意,你就可以留下来。”

  “纪总不会也要把我送给别人吧?”柏蓝抬起眼,触碰到他深邃冗长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他别有用心。

  “不会。”他摇头否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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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纪鄢带着柏蓝参加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酒局,并非是他口中所说的生意局,而是几个私底下的朋友聚会喝酒,当然,也各自带了貌美的女伴过来助兴。

  他的本意是让那几个狐朋狗友装出一副对她垂涎三尺的模样,然后他再假意成人之美把她送给他们。

  如此一来就能好好吓唬她一番,让她知难而退,不再想着能跟在他的身边。

  只是酒过三巡,众人还没来得及在柏蓝面前欺男霸女,她喝了几杯鸡尾酒之后,就倒在了纪鄢怀里,长发散落肩头,醉得不省人事。

  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凌亦欢看着纪鄢身边这个娇滴滴的醉美人,揶揄他道:“不是说不会再沾花惹草了吗?”

  纪鄢凝眉拍了拍她绯红的两腮,见她毫无反应,在朋友面前替自己辩解:“她自己要招惹过来的。”

  一旁的杜千扬看着纪鄢脸上久违的春色,不解地发问:“招惹你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跟平时一样不理不睬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来拒绝她?”

  纪鄢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看着怀里女人的醉颜,愈发与记忆里那张酡红的脸重叠起来,他亦喝了不少酒,此刻眼前也混糊不清,竟有些想亲亲她的红唇,如同四年前那般。

  他知道自己失了分寸,站起身来,将柏蓝的身体打横抱起,伸出一只手推开隔间的木门,对众人道:“你们继续,我先送她回去。”

  剩下的几个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人疑惑难解地问道:“你说他这么多年的克制,究竟是为了谁?”

  凌亦欢若有所思地看着纪鄢离去的背影,在他看到柏蓝的那张脸时,就将他今晚的失常猜出了十之八九。